骑鹅少年

——ヾ(*´∀`*)ノ——
一些存稿,一些脑洞。
这是个子博客,主账号【歪瓜罐】,不要把歪瓜罐当成我肚子里的SJB。

还是算了。

© 骑鹅少年 | Powered by LOFTER

【Leweus】Forever(七)

Reus还窝在沙发上和父亲争论对于摄影师来说掌握书面知识的重要性,门铃破天荒响了。父子俩同时屏气凝神用眼神勒令对方去开门。

门铃响了第四下。

“再没有人去开门明天你们能吃的只有今天剩下的面包皮和汤渣。”Reus夫人不得已只能在厨房里发号施令。

“谁会在平安夜按别人家的门铃……Marco开门去。”

“为什么要我去!姐姐呢!”

“Marco,还记得我在你床垫底下……”大姐的声音从楼上慢悠悠飘了下来。

“以及别问我为什么不能去开门。好的现在去开门,不然妈妈要生气了。”

暴政,绝对的独裁,Reus在心里比了个中指,不情不愿地从舒适的沙发垫堆里起身,抓起屁股底下的大毛毯裹得严严实实,半挪半跳地移动到门厅。“谁啊——”

“我。”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口音不是那么地道的声音。

“Lewi?!”Reus也顾不上外面刮着风下着雪拉开门……“咦,雪停啦?”

“早就停了,不然我也不愿意出来。”

“你平安夜在街上乱逛什么?”

“不是乱逛……不过你先去穿个衣服好吗。”Lewandowski把Reus的毯子拨开一条小缝,果然只有一件T恤。

“穿衣服干嘛?”Reus已经开始发僵的脚趾互相碰撞拥抱取暖,他催促Lewandowski赶快进屋,“有什么话关上门说。”

“我想邀请你出去走走,这么明显的意图你都看不出来。”Lewandowski还是先把门关上了,站在玄关松了松脖子上紧绕着的围巾。外面的确很冷。

“外面好冷……”

“是谁啊Marco?”Reus先生对门口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有点在意。

“我朋友!”Reus探头大喊了一声又回身对着Lewandowski嘀咕:“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我……”刚开头的话就被探身出来观望的Reus先生打断了,Lewandowski不自觉把身子站正了些。“您好,我是Marco的朋友,大学同学,我叫RobertLewandowski……”在意识到自己的舌头失控后他及时闭上了嘴,把“来自波兰,读建筑系,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等等吞回肚子里。

“你好你好,进来坐着再说啊两人站在门口干嘛?Marco快去把拖鞋穿上一会感冒了。”

“不了我……”Lewandowski想说他先回去了,还好Reus及时给他使了个眼色。

“我和Robert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Reus说完就蹬蹬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剩Lewandowski独自面对一脸茫然的Reus爸爸故作镇定。“大晚上的,你们要去干什么?”本来只是随口问问,在Lewandowski听来却如同审讯一般。

“其实我只是偶然路过,正好和Marco说一句圣诞快乐,但……外面雪景很美。”

“多特蒙德的每一天都很美,你不是本地人吧?”Reus先生端来一盘干果,“吃点东西,那小子穿衣服也要磨蹭老半天的。”

“谢谢。嗯,我只是来这儿上学。”然后就遇见您儿子并偷偷打了很久的算盘了。

“我们走啦!”Reus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冲下来,踩着球鞋就拉着人往外走。“小心点!”

Reus的回答从院子里传回来,等到Reus先生听到时他们已经把院子门带上了。看起来挺老实一孩子,自家儿子这坏脾气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他为难。不过想到从小和Reus玩到大的Großkreutz他也只能认命般摇摇头,“宠坏了宠坏了……”

“什么宠坏了?Marco呢?”Reus夫人擦着手问。

“和朋友出去了。”他捡起报纸重新读了起来。只是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和各自的神情,大女儿刚刚开始约会时的诡异心情又在Reus先生心中浮现。Thomas你想什么呢,他自嘲地往咖啡杯里加了一勺糖,再怎么宠也不能把个小伙子当成姑娘啊。

 

Reus在前头缩着脖子认真在雪地上留下脚印,Lewandowski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数着他的步伐。两个人,一行脚印,说不出来的浪漫。

哪儿浪漫啊,质问Lewandowski偷笑的原因后得到这样的答案,Reus觉得今晚这个男人太不正常了。“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是又发烧了?”说着就要去摸他的额头。“你不懂。”Lewandowski把Reus冰凉的手摘下来握在手里暖了暖。

直到这时Reus才刚刚开始感觉到空气中四散的暧昧。

这样跟着一个人,从一个起点,走出家门,走过长街,走过暖黄的街灯和冷白的积雪,走过各自清凉的心事,走过树和草坪,走过星空和旷野,走过河流和山坡,走过年轮和四季,走过教堂和葬礼,走过一场又一场风浪,走过生命中每一处荧荧之光,步履不停,日复一日,脚印覆过脚印,手指交缠手指,分享凌晨的风和露水,交换吐息交换胸膛的暖意,向每一朵花歌唱,向每一只鸟送上给远方的私语。因为对前方,对未来无所畏惧所以可以昂首向前,“而我,因为知道我走过的路你必然也走过,我见到的风景也已印在你的眼中,我踏下的这一步还留着你的痕迹。你可以义无反顾地奔向前方,而我可以亦步亦趋丈量我们走过的旅程。”

这就是Lewandowski的浪漫。

“快醒醒,我是Marco,不是Mary、Maggie或Margaret。”他十分怀疑这个人是抓他出来试验哪种告白方式最有效的,“哪家的姑娘被你看上了?”

“别闹,”Lewandowski把在他腰上不安分的胳膊肘子支到一边,“我认真的。”

“认真什么?”Reus一下没反应过来,注意力却被不远处熟悉的酒吧吸引过去了,“原来Dortmurd离我家这么近。”

“我们都走了四五条街了。”

“有这么久?”他们不过是走了一会儿,聊了一些他转眼就忘了的琐事,笑着,打闹着,把一小时过成短暂一瞬。Reus的腿突然酸了起来,“怪不得我这么累”

Lewandowski笑着推了他一把,“刚才谁还要和我赛跑?”

“不跑不跑,又冷又累的。”Reus胡乱抹掉酒吧门口长椅上的雪一屁股坐了上去,“老板他们今晚都不在嘛。”窗户里黑漆漆的,只有屋外的招牌上的彩灯在Reus头顶静静闪烁,照在四周的雪花上晕成一团混杂的秘色。Lewandowski在他身边坐下,“当然不在。”

“你还知道,我以为波兰人从来不过圣诞节。Łukasz呢?”

“他……不在。”Lewandowski囫囵着搪塞过去,脑子里又回想起室友脸上欣慰与寂寞满足与可怜搅碎了混合在一起的表情。“他和朋友出去通宵,所以我只能出门溜达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对这个晚上Piszczek和他朋友能上哪去通宵表示怀疑,Reus还是接受了这个理由。“你为什么不回家?”

“你问题好多。”Lewandowski抓起一团雪拍在Reus头上阻止更多谎言诞生。“靠!”散落的雪渣尽数落尽Reus衣服里,凉得他像猴似的捂住脖子。“对不起对不起……”Lewandowski赶忙拨开Reus的手帮他把脖子上的雪水擦掉,从领口看下去空荡荡的卫衣里头肋骨隐隐可见。“怎么不多穿点?”“谁让你哎我草你手凉别往里头伸!谁让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过来的,随便套了两件就出来了。”要在自己房间里找到一套整洁的衣服可不是容易事,不过这个Reus自己知道就行了。铁椅子比风还凉,Reus被Lewandowski一搅和觉得全身上下都开始蔓延寒气。

“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Lewandowski知道这是你到底什么毛病的意思。他盯着Reus被自己拍乱的头发发了一会儿呆。

“我……”演练过的句子全部挤在舌尖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司令Lewandowski却丢掉了自己的令牌。这是个重要的时刻,他试图用空气的温度平复自己心跳的速度,回忆自己的早餐中餐晚餐来缓解紧绷的神经。“我……”

 

我。

Lewandowski开始解自己的围巾,紧张让他多费了很多力气,大脑自动采取了应急机制抛出了排解压力的话题。“假如没有明天了,就像世界末日之类的东西,最近他们一直在讨论的那些。假如这是人类的最后一夜,你想做些什么?”

生硬的话题转换。

“难道我还有选择吗?不是只能和你坐在这等倒计时?”Reus把帽绳拉紧叉开腿认命地靠在椅背上,“只要给我一条大棉被让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我会欣然躺下等着观赏这个星球的终结。”

“你呢?”他故意踢了一脚Lewandowski的牛仔裤,在上面留下半个明显的鞋印。

“我啊。”

Lewandowski成功抽出了围巾的另一头,慢慢捋顺两头的流苏。Reus挑衅地扭头对着波兰人等待着他的答案,正好让他顺势抓着羊绒织品在他脖子上慢慢绕了一个圈。围巾很长,他拉着两端,自己凑近了些,也把Reus拉近了些,近到Reus错以为他就要这样直接亲上来时Lewandowski却偏头把嘴贴在了Reus耳边。

“我会吻你。”

 

喜欢。

这时候应该发生一点什么事。一个年轻女人提着高跟鞋狂奔着喊“救命”,街角传来数声枪响,接着三两汽车撞在一起爆炸燃烧,四面八方响起警笛,头顶突然出现巨大的UFO,光束中传送下一批又一批滴着粘液的外星人开始拿着激光武器在重金属摇滚乐的伴奏下大杀特杀……发生点什么都行,只要能打破从此时连空气都要凝滞的诡异场面,就算让他下一秒变成羊驼他也能驼不停蹄撒腿就跑,只要离Lewandowski越远越好

Reus不知道为什么抓住了Lewandowski的外套。

“别戏弄我了。”

Lewandowski阻止了Reus试图挣脱的动作,扣住他的脖子把人按在自己肩上。“别动。”别让我看着你的脸,别让我必须面对面和你说这些。他害怕一松手,他的勇气就要随之消失无踪。

自己正抱着他呢,在开口前Lewandowski才反应过来。

我准备了很多,排练过很多,整夜整夜的想要如何才能毫不遗漏地告诉你。但我放弃了,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放弃再去提前安排。我只知道你看我时仿佛就有歌声,你在我身边时仿佛就是舞会,我想给你这世上的一切美好可你就已经是最美好的存在。你吃过刚从树上打下来的栗子吗,拨开带刺的外皮,似乎还能闻到属于树的清香。我会在这样的时刻想到你。我会在什么时候想到你?初春的风吹落最后一片落叶。下课的学生骑着自行车擦过身旁。暴雨拍打窗户。赤着脚在房间踱步。身后的车打着灯照的行人影子老长。夜晚无人的海边潮水一声一声拍打沙滩。屋檐滴水掉进衣领一阵寒战。电车颠簸,对面抱着小孩的年轻妇人昏昏欲睡。一对没有座位的情侣抱在一起。喝醉酒的中年男人在街上大声叫骂。女孩小心地摸了一只野猫。

你是每时每刻,你是每分每秒。

可我……

 

你。

Lewandowski的世界正在经历一次火山爆发,有几秒钟他甚至忘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身体的每一处都已经脱离了头脑的控制,再多的理智也抵挡不了血液里狂涌的冲动。他在Reus耳边喃喃说着,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来独自在心里回味着的所有想法全部与他分享。别让他觉得古怪,别让他觉得害怕,把重点抓住告诉他——他尝试这样做,虽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失败。

Lewandowski把一切都搞砸了。

“对不起,Marco,抱歉,对不起。”

“我很冷。”Reus磕在Lewandowski肩头的下巴一上一下,Lewandowski的心跳也跟着一顿一顿。

“嗯。”

“我很冷,所以你说完了吗?”Reus趁Lewandowski愣神的瞬间从他怀里退出来,脸上的表情诡异莫测,Lewandowski分辨不出他是愠怒还是平静还是……他也不敢奢望Reus会欣喜。

“我……对不起。”

“你到底说完了没有!”Reus的声音竟然有些抖,他吸了下鼻子掩饰了过去。“你说完了,轮到我说了?”

“我告诉你了,我很冷,所以你要么抱紧我要么就把你这该死的围巾给我围上。其次,你刚才说你要做什么?”

Lewandowski心里突然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如果你要吻我,”Reus抬起头让Lewandowski把围巾两头放进棉衣里,“现在或者世界末日,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这个眼神。Lewandowski把Reus的拉链拉上,顺势摸了一下他的眉毛。

等的就是现在。

Reus不是没有接过吻,十几岁的时候,和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炎炎夏日他们站在马路边,旁边是一群起哄的少男少女。那天的太阳那么烈,吻得Reus就快要窒息,但他直到那女孩推开他才开始扶着电线杆大口喘气。“还要再来吗?”他擦着嘴角得意得望着那个嘲笑他肯定连接吻都不会的女孩,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泛起樱桃般的红。但那个赌气的令人窒息的吻不会给人留下什么甜蜜回忆,至少Reus没有,他的舌头可差点被咬了,牙齿也被撞得隐隐发痛。熟练之后这个动作变得更加简单起来,他也更懂得如何掌握自己的力度,他亲过很多女孩,漂亮的不漂亮的,热情的羞涩的,但都无法与Lewandowski这个吻相比。

他得承认以往的对象里还没有出现过男人。而被这个男人吻过之后他不确定还能不能再被别人所满足。这真是奇怪,Reus眨了眨眼,只能看到Lewandowski眉间的竖纹,不过是唇齿相交了一会,自己竟然就开始思考起天长地久的事情。

一开始只是单纯地碰了一下嘴唇,Lewandowski还没有完全放下自己的负担。他稍微抬了抬头,唇瓣在Reus嘴边厮磨,一边慢慢摩挲着他的后颈。Reus在紧张,两人贴到足够近的距离后Lewandowski终于发现了这个因为自己的紧张而忽视掉的事实,这反而让他放松下来。他开始尝试伸出舌头,濡湿了Reus的双唇。属于男孩的夏日般的清香,等到得以深入,Lewandowski也不急着攻城略地,像是在品一杯美酒一般细细扫过Reus的牙齿,一点一点牵引着他的舌头跟着他把那支跳不完的舞跳完。早就已经无关感情,纯粹沉醉在感官的享受之中,他手所能触碰的嘴所品尝的鼻所嗅进的——如同在进食的野兽,一点点将手中的猎物舔食再吞入腹中。

这是不能越过的界限,因为Lewandowski知道只要迈出这一步再也没有冷静观望的余地,这是干燥的秋天森林与原野上突然崩开的一粒火星,带来的只能是燎原之火。越来越激烈而后越来越得不到满足,直到Reus喉头滚出几声呻吟Lewandowski才带着万般留恋放开了对他的纠缠。两人额头触着额头,呼吸渗透呼吸,每一次吐息都是无法克制的引诱,任何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变化都能让Lewandowski继续刚才的侵略。

“怎么样?”他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就算剧烈的心跳和肺部的喘息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被他们的距离过分放大暴露出他的兴奋。

什么怎么样,Reus还在“因为吻他的是个男人”和“第一次处在被动的一方”两个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享受这个亲吻的原因中犹豫,无暇分心思考Lewandowski的问题。“我说,我们这样,怎么样?”小金毛半天没有作答,Lewandowski的嘴在他眼睛上蹭了两下,小心——也急切地催促。

“平时你不是总能猜到别人心里想什么,为什么现在偏偏懂得礼貌了,Lewandowski同学?”

“我可以和你在这里耗一晚上,Reus先生。”Reus没有睁眼,他感觉到Lewandowski的嘴角翘了起来。真是个可恶的人,他这样想着,抓着对方外套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好。”

 

该怎么来描述Lewandowski那一晚的心情呢。如果他有时间机器,如果他能够隐去行踪,如果他可以长生不老,如果他被隔离于这个维度的世界之外,那他愿意被困于这一小段时间里,不断重复,不断回顾,站在咫尺间一遍遍欣赏直到连时间的概念都消失在苍茫宇宙之中,直到记忆和存在都已经泯灭成灰。他无法从语言——他所学习过的任何一种语言中——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他只知道每当回忆起这一幕,每当他想起Reus说“好”时双唇张合的动作和气流在耳边擦过的瘙痒,眼前似乎就有一颗星的一生飞速闪过——飘渺的氢氧气体和硅铁尘埃凝聚在一起变成一整片绚烂的星云,不断吞噬不断转动,原子核反应后变成发出巨大光热的恒星,持续的磁场和引力吸引周边的小天体形成星系,行星和它们的卫星、以及无数星体围绕其中;接着弹指之间原子核反应由盛及衰,引力减小,曾耀目的恒星逐渐膨胀成冷漠的红巨星,光线逐渐凝滞,变化开始缓慢,星球开始苍老,而最终它开始准备灭亡,在自身重力作用下迅速收缩塌陷,随后用超新星的爆发上演最壮烈华美的再见照亮宇宙一角;或许会变成沉重的中子星,又或许会形成沉默又无言的黑洞静静吞噬光与一切;大大小小的爆发之后小行星和彗星在宇宙间穿梭,轨迹之外又是新的星云新的星系……他在那短短几秒钟里,经历了他所能想象的最漫长的一类生命。

不仅是恒星,就算是这个宇宙也终会回到它来时的原点。但这个夜晚,他从Reus身上获得的,从Reus嘴里听到的,于他而言比星球的一生更为美丽,也更为漫长。

几乎近似于永恒。

 

“你刚才是不是要哭了?”回去的路上Reus突然问起。

“我没有。”

“我听出来了,你就快哭了,我看到你眼睛都红了。”

“我没有,你看错了,那是灯。”

“你别想糊弄我哈哈我知道你就是想哭……唔你干嘛……耍赖!说不过我就堵我嘴巴!……我草你还要来亲够了没有走开变态……”

“不够,怎么样都不够。”Lewandowski大笑着把人搂到怀里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呼出的白雾在路灯底下就像他雀跃的心情一样恣意扩散。“Marc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快乐是这样的,好像这些年的快乐都不能称之为快乐。”

“你童年到底是有凄惨。”挣扎中Reus险些绊住了Lewandowski的脚,两人跌跌撞撞地在马路上互相拉扯,踢飞的雪粒溅到眼里。

“不过,我的圣诞节也很久没有过的这么……‘惊喜’了。”

“?”

“小时候,很小,那个所有人都相信圣诞老人的年纪。有一年我说什么都要等着见这老头一面……不许笑,每年都给你礼物的胖老头,还有驯鹿和他的大雪橇,是人都想亲眼见见不是吗!吵闹了很久……姐姐和妈妈都烦了,大概是二姐的主意,让我爸去弄了一套廉价的圣诞老人演出服穿上躲在我房间里。结果当然被我戳穿了,他们也太没诚意了,不提爸爸的脸我必定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起码圣诞老人的大肚子也要好好塞点东西进去吧……没劲透了,我比身边的小屁孩们都先知道袜子里的礼物是爸爸妈妈塞的,那之后圣诞节对我就没什么惊喜可言了。我觉得孩子们都太可怜了,基本都是被谎言包围着长大的……”

不不,你错了。Lewandowski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只有眼睛依然闪闪发亮。“圣诞老人真的存在的,住在芬兰,他还给我回过信的。”

“我已经满了21岁了Lewi。”Reus一边拨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非常不满地瞪了Lewandowski一眼。

“我不骗你,向上帝发誓。不然以后挑个圣诞节我们去一趟,见到你就信了。”

Reus用一对大白眼回答了Lewandowski的邀约。

“说真的,就是远了点,飞过去最快也得五六个小时的样子。”

“我没坐过飞机。”五六个小时的航程对他来说毫无概念。

“总会有机会的。其实在云层之上存在另一个世界,和我们所站着的这里,同样美丽又不是同一种美丽。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总会有那么一天。”

“……天堂?谁要和你一起死啊。”Reus站在自家院子门口嫌弃地摆手。

“你要回去吗?”

“嗯。”Lewandowski点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方式道别。有没有一本书是教人怎么在表白之后如何正常说出“再见”的,现在他们两个都急需补一下课。

“反正Łukasz也不在,不如你就住我家吧。”

难道和你睡?Lewandowski把玩笑话憋在心里,现在的他就连这样打趣的话都羞于对着Reus说出口。“不了。”

“来吧。”Reus走近一步,踢到了Lewandowski的鞋子。

“不了,你好好和家人享受假日。”Lewandowski摸了摸他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耳朵,“回去喝点热水钻被窝躺着,我到家给你发短信。”

“哦。”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莫名的邀请因何种情绪而起,Reus还是有一丝失望。他推开了院门。

“Marco。”转身时Lewandowski叫住了他。

“嗯?”

“我现在,”直挺挺站在街边的男人背对着路灯,这让Reus很难看清楚他的脸,“我现在可以称自己为你的男朋友了吗?”

“需要我现在打电话报警性骚扰来证明答案是否定的吗?”Reus快要被这样畏手畏脚的Lewandowski气笑了,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光那个“好”字就快要把他这辈子所有的勇气用光,所以此时他也只能用开玩笑来回避说出一个简单的肯定句。

Lewandowski一动不动,似乎不接受这样的回答。Reus尽可以潇洒消失在自家房门之后任由这个固执愚蠢的人站在他家院子门口吹冷风,但他想想这种时候Lewandowski脸上会出现的表情——该死的灯光让他错过直接观察的机会只能靠想象——脚就挪不动了。

“……好吧,好吧好吧,是的!Robert Lewan……Lewas……Lewi!我答应你了!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而且是的,我喜欢你,我他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天啊谁知道你也喜欢我?你可真会装腔作势……满意了吗?”Reus脸烧得厉害,他只好希望Lewandowski也一样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嗯。”Lewandowski依旧没动,但Reus机智地捕捉到他的肩膀往下塌了一点。“那再见了,Marco。”腿都因为紧张而僵直了的Lewandowski偷偷舒了一口长气,仍然不知道该怎么把“再见”二字说的特别一些,要平静如常又要带着特别的温情,这可真是考验人的挑战,结果他只表达出了“差点咬到舌头”的笨拙,和内心幼稚感十足的兴奋雀跃。

“路上小心。”在窗户里确认Lewandowski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处后,Reus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说这句话,他也已经忘了自己前一分钟选了哪个词作为道别,毕竟他一直忙于努力回忆这个波兰人冗长的姓氏。

 

凌晨两点二十八分,Reus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他还在纠结回家后父母看到他通红的脸关切询问他是否不舒服而他结结巴巴的敷衍使他们脸上产生了疑惑的表情,也不是还在不爽Lewandowski只是简单的给他发了一条晚安的短信。

他被告白了,他被亲了,他被一个男人告白了并且和他接吻了。等等,好像他们之间第一句“我喜欢你”还是自己说出来的。

Marco Reus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

我的天。

Reus重重栽回枕头里,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他强迫自己不要承认在和Lewandowski一起踏出家门时他就隐隐在期待着什么,在Lewandowski说出“我会吻你”之后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踏实落地的声音,在Lewandowski的喃喃碎语中焦急等待一个关键字,在Lewandowski的注视下无视掉他的问题只想把刚才那样的吻再来一次。一切都太过于真实,他甚至记住了Lewandowski每一根睫毛的弧度,过于真切让一切看起来像个梦境。

有太多的情感在Reus的胸腔里冲撞,太过拥挤马上就要开始互殴。在眼睛干涩发痒到无法忍受之后他决定在他下一次见到Lewandowski之前,先屏蔽其他,专心享受一段恋爱开始时应有的欢欣与激动。

不然他再找不到能解释他在半夜突然醒来独自在被窝里笑得停不下来的理由。

 

Reus数到第六个Lewandowski的哈欠后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你还好吗?”电话那头说到一半的话又被一个哈欠打断。

“我很……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合过眼。”

电话那头是电热水壶呜呜发出的叫声,Lewandowski给自己倒了杯水。“所以你得在爷爷家呆到月底才回来?”

“嗯……不行你先让我笑会儿,Lewi你怂不怂啊,告白完就兴奋地一整晚睡不着吗?”远远地传来Reus太太在楼下的催促声,Reus大声应了一句,转头又对着手机咯咯笑个不停。Lewandowski对着杯子吹气,毫不在乎小金毛对他这种怎么说都算是人之常情的反应所进行的大肆嘲笑。

“嗯,要在乡下呆个几天。”Reus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告诉Lewandowski自己也是天亮了才终于挂着笑睡着这件事。

“嗯,去吧,好好玩玩,我等你回来。”Lewandowski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不过他自己把这归结于大脑的困顿。而Reus只认为电话里声音都是懒洋洋的,这时候他还不是一个善于体察他人心声的人。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没什么变化。”他往洗手池里吐着牙膏沫,看它们欢快地跟着水流旋转滑进下水管。厕所的信号不太好,他往门口靠近了些。

“变化?”

“就是,我们平时也是这样说话。相处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

Lewandowski强迫大脑重新上岗了一会,随即笑出声来。“当然没什么变化,傻不傻。”

“可我们不是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吗?”

“嗯……”Lewandowski在思考怎么说才足够简短并切中要点,他可不想昨晚那种惨剧在发生一次。“因为打从一开始起我就是喜欢你的,就算我没有告诉你并且一直处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状态中,我仍然是喜欢着你的。所以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知不知道把很简单的事说的这么复杂是件很肉麻的事情?”

“我现在有权利对你肉麻。”

Reus嫌弃地差点把手机丢进马桶里。

不过这样也挺好,就和以前一样,Lewi还是Lewi,他也还是他自己。好像自己也已经喜欢上他很久一样,这样想着的Reus拉开洗手间的门,又克制不住地歪起了嘴。

“快点,爸爸他们都在等了。”Reus夫人已经帮他拿好衣服守在走廊,“和谁打电话呢,笑得像个傻子。”

“没谁,一个傻子。”说着Reus接过衣服一路连蹦带跳胡乱在餐桌上找了几块饼干塞进嘴里,边套外套边招呼妈妈往门外走。

“出发!”汽车发动,向着一年的结束另一年的开始进发。

 

Reus从来不知道能在这种地方看跨年夜的烟火。“这山坡刚好对着和平广场,不用去人挤人,也不会被灰迷了眼睛,美景和悠闲兼得,”Lewandowski把报纸摊开垫在草地上,“算是我的一个小秘密。”

“你每年都来这看烟花?可是跨年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啊。”Reus一屁股坐下,时间还早,人群应该还在集结过程中。就算隔着这么老远也依稀能听见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

“我还没带人来过这。”Lewandowski慢条斯理地打开一罐啤酒。

“Łukasz也没有?”

“他只知道每个新年夜我都会消失。不过,他现在应该在那吧。”Lewandowski扬了扬下巴,在那些攒动的人头之中,每年这个晚上过去之后他的室友总是带着一身硝烟的气味回家。

“我觉得你有点儿反社会,Lewi。”高智商,有些孤僻,同性恋,侦探小说反派的标准配置。“我只是执着于我欣赏的美,”Lewandowski用冰凉的啤酒罐蹭了一下Reus的鼻尖,“比如你。”

Reus突然沉默了。他把脸缩进忘记还给Lewandowski的围巾中,拨着鞋带没有接话。Lewandowski也识趣地收回手,一口一口消灭手中的啤酒。

我曾经有过女朋友。第一朵烟花炸响之后,跟着远处爆发出的尖叫和掌声,Reus的声音也幽幽在Lewandowski耳边响起。“金发,高挑,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孩。”他的头埋在双臂之中,手指躲在袖子里,整个人团成一团,身体慢节奏小幅度的前倾又后仰。

朋友都说我真走运,能交到她这样的女朋友。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开心,后来发现我并不是因为喜欢的人和我在一起才开心,而是一个大家都喜欢的人和我在一起了,这让我开心。所以我们很快就分手了。

“你这是对她负责。”

“负责?不,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同性恋……”就算是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一个正常的同性恋。

“噗——”还好Lewandowski及时把啤酒咽了下去,“正常的同性恋,正常的,绝妙的讽刺Marco。”

“……”Reus狠狠掐了一把今晚格外放肆的波兰人的大腿,“你难道没有交过女朋友?”

“没有。”Lewandowski抓住Reus想要逃走的右手,把他整个人拉到自己左手的怀抱之中,“我向Marco Reus发誓,没有。”

“为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有?”

嗯哼,谁知道呢。Reus挣了几下没能逃出Lewandowski的束缚,索性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别和我说你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结果第一次就和个男人谈上了。” 

“男人怎么了,我还没来得及嫌弃你你就开始嫌弃我了?”升到半空中的烟花带出尖利的鸣声,把所有人的心思都携上深沉的暗黑天空中再借由爆炸和火花画出秘密的图纹。

“Marco。”

“嗯?”Reus还在揉着自己干痒的眼睛,烟花看的太入神,身边的人距离太近,让他不时就忘记了眨眼这回事。

“我这样的人,你会觉得不正常吗?”

那不就等于承认我自己也不正常了,Reus对着漫天火花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吻我时其实我是害怕得不敢动,你可别打我。”看着波兰人眼睛里泄露的惊慌神色,德国坏小子得逞地坏笑起来。

“Lewi你真的很容易就上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可能在你说完那句话后我才突然意识到对你我有不同的感觉。但我又没和男人谈过恋爱,怎么知道到哪种程度才真正算是喜欢上一个男人?

“不过你的确和别人不一样,和笨鱼、Erik、André他们都不一样,”在Lewandowski就要开口之前,Reus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我想这种不一样也许就叫喜欢。”

“把简单的事,讲得这么复杂,是一件很肉麻的事。”恰到好处的距离让烟花炸开的声音不再那么震耳欲聋,也没有成百上千找不到方向的男男女女试图挤进他们的小空间里,所以Reus吐出的每一个音节Lewandowski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让他的心情有如云霄飞车般直上直下,似一叶扁舟在汹涌的大河之上漂泊,暂时平静后又听见隐隐涛声。前方是暗礁是瀑布或是一切江河的归宿大海,他不知道,但他终将知道。

“肉麻,而我甘之如饴。”

他们都没有试过和一个同性相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没有真正谈过一次恋爱;对于未来有多远,两人都没有明确的概念,Lewandowski或许有过,但一切因为Reus的出现而变得漂浮不定。在这个全城被焰火照亮脸庞的夜晚他们唯一能确定的事情:Lewandowski的未来想要Reus的参与,而Reus希望和Lewandowski一起走向未来。

“我不清楚我能接受一个同性恋人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但那个吻很不赖。”所以一朵金色的礼花照亮半片天空的时候,Lewandowski得到了他的第三个吻。

“新年快乐,Marco。”

“你这个‘新年快乐’来的有点太早了吧。”Reus舔了舔嘴唇,上面还留着Lewandowski嘴里啤酒的苦涩味道。

“所以我是第一个。”Lewandowski把手插进Reus没有抹发胶的头发里,这时候他的头发和这时候的他一样温顺。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烟火终于以四散的银辉唰啦作响收尾,广场上的嬉闹声也渐行渐远,Lewandowski一下一下捋着Reus的头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气。“以后每个新年快乐,圣诞快乐,复活节,降临节,情人节……儿童节,我保证我的话总会比那些零点自动群发的邮件和短信更快。”

“这次我真觉得肉麻了,”Reus起身拍掉屁股上的草屑,“回去吧,不早了。”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Lewandowski拉着Reus的手故意使了点力,险些把两人都带回地面。他笑着挡住小金毛砸过来的拳头,摘掉了他头顶沾着的杂草,“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感觉不一样的?”

“哪来这么多破事啊!”Reus扭头要走,几次挣开Lewandowski伸过来拦他的手。有着身高和体型——虽然不是很大但已足够——优势的波兰人只能朝Reus最怕痒的腰部下手,一只手箍住小金毛另一只伸进他没有拉好的棉衣外套里横行霸道,“说不说?不说我今晚可是不放人了。”逃不掉也躲不过,Reus只能在Lewandowski裤子上留下几个泥印子作为报复。“放开我我要喊人了……哎哟我操别往衣服里伸凉死了!我说我他妈说还不行吗!”看这仗着自己体力好点就无法无天的男人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小火箭的火气又蹭蹭往上蹿了两个等级,这种不一样的感觉一定不是喜欢而是嫌弃,Reus感觉自己被自己骗了。“笑笑笑,就是这张丑不拉几的笑脸,”他戳着Lewandowski弯起的嘴角,“就是这个弧度,真是让人看都看不腻,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不像自己,注定和“歪”字要纠缠一生,人生啊,从来都是不公平……

“怎么,这时候才认识到自己嘴歪了吗。”果不其然Reus嘴一歪露出讥讽的惯用表情,“嘴歪怎么了?”敢说不好看就一拳打爆你的肺。

“当然很‘怎么’。”Lewandowski上前一步把Reus歪起的嘴角又往上撑了撑,手指扫过他的嘴唇,“这一半别人都能看到。

“但这一半的弧度是我的,在我心里,谁都看不到。”

……

“Marco?”

“别和我说话,我要吐了。”

 

晃晃悠悠在回去的路上漫步,两人又路过了Dortmurd,Weidenfeller一脸苦闷靠在门框上抽烟。“嘿。”两个小家伙这么晚了在这转悠什么,他马上和Lewandowski交换了个眼神。

合着这是已经吃到嘴里了啊,和自家的死心眼老男人在今年的最后一晚上都要闹脾气的Weidenfeller幽幽吐了个烟圈,斜着眼朝正腻着的两个小年轻挥手,“快回去吧,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回头你们俩一起来我给你们个情侣折扣。”Reus刚要诧异为什么Weidenfeller一眼就洞穿事实,被Lewandowski半拉半抱拖走来不及说话只能把满腔不解吞回肚子里,转而去和恋人的手指开始新一场战役。

再见,Lewandowski腾出一只手向露出淡淡微笑的Weidenfeller告别,后者竖起大拇指,等到他们就快要步入前方的阴影里时大喊了一句:

“要幸福啊小伙子们!”

Lewandowski的“当然”二字带着张扬的骄傲,而Reus则举高手比了个中指。

“生活在这个自由开放的年代真好。”

“对。”

“所以我们可以咯,像Roman说的那样会幸福?”

“对。”

“快到家了,赶快说点好听的话。”

……

“只用嘴不发声不叫说话!”虽然离家还有一小段距离,Reus还是担心地四下看了一圈,这时候被家人撞见的话,大概Lewandowski会被拖进车库进行非人道毁灭……“对了,你的围巾。”Reus突然变得有些踟蹰,捏着围巾的流苏低头不敢与Lewandowski对视,“上次忘记还给你了……”然后出于刚刚谈起恋爱来可疑的粉红色心情,去祖父家时他把这条围巾也带上了。

“真是不小心的……当时正好爷爷朋友带着孙子来串门,小孩子到处乱窜的,我都没注意到他手上还沾着刚打翻的咖啡……妈妈说不能用水洗,我很小心地擦过了但是……我知道你很喜欢这条围巾……”

“没关系的,”围巾尾部有一个淡淡的斑点,在路灯之下也要很仔细才能发现,“嘿,真的,别自责了。”也不是一点都不心疼,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不如先让恨不得挖个坑在把头埋进去的小金毛打起精神来。

“过几天我送到干洗店去,他们应该有办法的!”

不过Lewandowski似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相机包上的‘MR’是你自己绣的?”

“不是啊……我妈妈绣的。”Reus被Lewandowski着莫名其妙的问题问蒙了。

“那麻烦阿姨帮我也绣一个吧,就绣在这。”重新把围巾给Reus在脖子上绕好,Lewandowski擦了一下他冻红的鼻尖。

“绣什么?‘MR’?”Reus鼻子痒痒的,背过身打了个喷嚏。

“‘RL’,别急着宣示你的主权。”

人都是我的,宣示下主权又怎么了。Reus盯着妈妈手中的针线在灯下来回穿梭,长长打了个哈欠。

一切都还刚刚开始,新的一年,新的故事,内心的惴惴不安和崭新的憧憬陌生的兴奋,灿烂的日子,熠熠发光的青春和爱情,未来的无限温柔和热情,细语和手心的暖意,此刻都还刚刚生发出第一片嫩叶。

他们的未来还有那么长。

 

您的围巾和外套很搭,品味真不错。出租车司机用娴熟的英语向这名外邦游客表示当地人的欢迎。谢谢,Lewandowski解下围巾习惯性地叠好,食指擦过尾部绣着的金色字母。如果观察仔细的话可以看出‘M’比后面‘RL’的针法粗糙得多,更大些,还有点歪。Lewandowski摩挲着围巾柔软的面料,好像就回到了那个小心翼翼的深夜,指尖隐约还有针刺的痛感。手指上的创口贴让Piszczek笑了几天,每每看见都要嘲笑恋爱中的Lewandowski脑子里的小心思能把人活活腻死。

“您是来走访亲戚?”客人的目的地远离城区,这么长的距离总是需要一点调剂气氛的话题。

“嗯,很久未见的人。”Lewandowski望向车窗之外,天色虽然阴沉但并没有下过雪的痕迹。“赫尔辛基今年还没下过雪吗?”

“是啊,孩子们盼下雪都盼了不知道多久。不过平安夜,赫尔辛基的平安夜不会没有雪的,圣诞老人可是从一开始就答应我们的。”

鼻息模糊了冰冷的玻璃窗,Lewandowski伸出手指画出一片雪花的形状。

总会来的,不管说出口有多轻易多漫不经心,终归也算是一个承诺。

-END-

评论 ( 50 )
热度 ( 247 )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